第 3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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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7 章
孫添華本來不想說的, 但是關歷都開口問了，他也不好不回答。
“是啊，就是那個劇本, 寫了七八年, 總算是寫出來了，可要拍又是個問題，要是放在前些年拍，成本還能再低一點，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。”
孫添華是真的覺得難, 想拍電影沒劇本, 好不容易自己寫了個劇本可以拍了, 又沒錢。
關歷大概也猜到了, 安慰：“孫導，你就是太見外了，找投資竟然不來找我？是真不把我當朋友？”
關歷才剛入圈的時候就和孫添華認識, 那個時候的關歷年紀也還小, 很多事情不懂, 那時候有個圈內的前輩追求他, 表現的非常誠懇且深情, 他差點就要被感動了。
雖然他對人不來電, 但因為感動，他的態度還是有所軟化, 和人也走的挺近。
那個時候，就是孫添華提醒了他，對方不僅有家室, 還有兩個孩子。
這種情有獨鐘的戲碼，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, 關歷也不是他第一個追求的人。
關歷的那些“前輩”最後的結局都只有一個，在陷入愛情之後，被對方的家屬堵門。
這位前輩也會在大鬧之後，幡然悔悟，回歸家庭。
人家夫妻破鏡重圓，重歸於好，受害者平白吃了一個大虧，要是鬧出來，還要落一個小三的名頭。
最後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，除了自認吃虧也沒別的辦法。
關歷實在是被狠狠地惡心到了，還好他沒有動心，也沒被占便宜，從那天起就徹底遠離了那位前輩。
不過因為這是事，孫添華後來在劇組工作的那一個多月，天天被找茬，差點丟了工作，那位前輩仗著自己對外的形象一直不錯，在各種采訪中陰陽怪氣孫添華，說他欺負年輕演員，某位正當紅的女明星在爆紅之前，就差點被他欺負了。
因為他胡說八道的這些事情，孫添華被那位女明星的粉絲網暴了，而那位女明星就曾經是這位前輩的“情有獨鐘”之一。
女明星擔心鬧大了之後，自己被小三這事情也被翻出來，只能閉嘴不談，不敢正面出來回應說那位前輩造謠。
孫添華就慘了，被追著罵了半個月，還有人人肉他，給他家裏寄死老鼠、垃圾、塗滿了血漿的道具人頭、人手，把他媽都嚇得住了一個星期的院。
直到孫添華報警，人也被抓了，這件事情才算逐漸平息下來。
在這整件事裏，孫添華是最無辜的，也是最倒黴的，他出事的時候，關歷站出來為他發過聲，但是那時候的關歷還是個沒有什麽名氣的新人，根本沒有人聽他說的話，反而還因此被追著罵了好久。
說他和孫添華是一丘之貉。
這件事情最終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，不過，孫添華和關歷之間的關系到時建立起來了。
這麽多年下來，關歷已經成了影帝，兩人還是維持著友誼，時不時都會聯系。
孫添華就是知道關歷會這麽說這麽做，他才沒找上對方。
“交情是交情，投資是投資，這是兩回事，不能混一起。”
他連連擺手，仿佛不是在拒絕投資，而是在避免關歷跳火坑。
關歷倒是淡定，看幾個人就堵在人家餐廳的走道裏，就說：“孫導，我們換個地方詳談吧，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。”
說著他就示意人跟著自己走。
孫添華又是感動又是不認同，臉上掛滿了話，但嘴裏說不出半個字，跟個委屈的小媳婦似的，追在他身後。
關誠小聲對溫立秋說：“網上評選出來我哥是最適合演霸總的演員之一，不是沒有原因的。”
溫立秋：“……感覺出來了。”
他要是個小姑娘，現在估計已經被對方迷得不要不要的了。
溫立秋吃完飯本來該回去了，但是嫁不住關誠想吃瓜，硬是拖著他跟了上去。
關歷就選了附近一個他來過的小茶室。
關誠和溫立秋兩個小尾巴更過來看熱鬧，他也沒趕人走。
“孫導，投資的事情我是認真的，你那個劇本和我說過，我相信一定能掙錢，這和交情無關，你也知道我這個人，如果說你的劇本不好，別說投錢了，肯定會勸你別白費那個勁，為了拍個電影把自己全部身家都賠進去不值得，你一家老小還要生活呢。”
關歷是懂怎麽說服人的，果然孫添華的態度就軟化了不少。
孫添華嘆了一口氣：“你看好這劇本不夠啊，我找了很多投資人，都對這電影沒信心，就一個小成本的喜劇片，要什麽沒什麽，導演全和編劇權我還不願意給別人，大牌演員請不來，我自己看著都覺得掙不了錢。”
關歷看人越說越喪，只好先安慰他：“你和人說，我能去給你客串，這不就有熱度有大牌演員了？”
噗哧。
溫立秋憋笑，作為親弟弟的關誠就沒那麽多顧忌，直接十分不給他哥面子的噴笑了出來。
孫添華被他這麽一說，也沒忍住笑了。
“這些年，你臉皮變厚了不少啊。”
氣氛輕松了，也可以開始聊正事了。
關歷問孫添華電影的預算是多少，已經拉到了多少投資，還缺多少。
溫立秋坐在旁邊靜靜聽著，他的眼神時不時落到孫添華的身上。
孫添華的年紀應該也沒有比關歷大上幾歲，但大概是因為不做藝人的關系，不需要形象管理，他一眼看著更像那種路邊隨處可見的中年人。
臉頰發腮，啤酒肚隆起。
明明已經人到中年，現在很多年輕人都只想躺平，期盼著能早點領養老金。
孫添華雖然愁，但身上卻有一種沖勁，說起電影的事情，眼裏有光，仿佛只要他們拉到投資，就能立即不眠不休地開拍。
死氣沈沈的年輕人，和朝氣蓬勃的老年人。
雖然孫添華還算不上老年人。
溫立秋沒來由想到了這句話，也想到了自己在燒烤攤烤串時的日子，還真挺死氣沈沈的。
每天都得打起精神才能活下去。
溫立秋有些出神，等到他感覺自己眼前有什麽在晃動，定睛一看，發現自己好像身在電影院裏，他的面前是觀眾席，那裏坐滿了人，還有人拿著話筒正在說話。
“我t想問一下孫導，在準備拍攝這部電影的過程中，有沒有想過這部電影會爆？截止今天，電影票房預測成績已經超過40億，有望拿下年度票房冠軍。”
孫添華接過旁邊人遞來的話筒，有些激動地說：“電影能成功是所有人的功勞，籌備之初，別說40億，我連4億都不敢想，其實當時拉投資拉的非常艱難，最終電影能夠開拍，還是靠朋友投了錢，整個過程中我就擔心收不回成本，就怕給人虧了。”
話筒換到了另外一個觀眾的手裏。
“孫導好，各位演員老師好，我想問一下孫導，您當時是怎麽找到男主演王老師的，據說王老師之前並不是專業的演員，他在劇組最多做群也和替身的工作，您是看出了王老師有演喜劇的天賦嗎。”
孫添華拿著話筒笑了，他轉頭看向站在自己右側的演員們。
“這個問題，不如讓我們的男主演自己回答。”
幾個主演手裏都有話筒，其中一個長相並不出眾的男人舉起了話筒，他看著大概有30來歲，不算太年輕，甚至身材也不是現在演員流行的削瘦身材。
“孫導會找上我，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喜劇天賦我不知道，但他肯定是看出了我口袋裏沒錢，不用給多少片酬我就能跟著他走。”
觀眾席頓時因他的話而爆笑，溫立秋也看清了對方的臉。
王……丙？
……
哇！
從孫添華的未來“回來”，溫立秋心裏除了震驚還是震驚。
那是電影的路演現場吧？
王丙，是他認識的那個王丙，他竟然演了孫添華這個電影劇本的男主，還大獲成功！
一時之間，他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，就在他殺青離開那一天，萬奇新看王丙和他，還如看低賤的蟲蟻一樣。
然而，王丙轉頭就靠著一部電影，一步登天了。
而萬奇新呢，他也能在短時間內演個男主角的電影，拿下那麽高的票房嗎？
可惜他看不到萬奇新的反應，想來他應該會破防吧。
娛樂圈這個地方，果然存在玄學。
有人擠破腦袋想走捷徑成名爆紅，然而可能一輩子都事與願違，有些人不爭不搶，不經意就能得到一切。
真是全看命。
關誠伸手戳了戳溫立秋的手臂。
“秋哥，在想什麽呢？”
他對他哥和孫添華說的那些投資之類的事情都沒有興趣，聽了一會兒，楞是聽出了困意。
溫立秋搖了搖頭，說：“我在想接下來試鏡的事。”
一聽試鏡，關誠也來了精神，兩個人靠在一邊，也開始聊起來《夢·鏡》這部電影。
直到關歷那邊，和孫添華聊得差不多，投資，拍攝團隊，後期制作和宣發，等等，都聊了一個遍。
關歷拿到影帝獎杯已經好幾年了，他現在也算是一個在圈內有點人脈的人，他願意幫忙牽線搭橋，很多事情比孫添華自己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有效率得多。
“今天就先聊到這裏吧，剩下的事情，具體找個時間，到公司再細談。”
關歷擺明了態度，孫添華的這部電影，他是一定會參與。
孫添華又是感動，又是忐忑，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劇本很不錯，但電影票房這種事情誰都不能保證。
那些大投資的電影，哪個不是覺得自己能賺錢？
然而撲起來誰都控制不了。
一直到和人分開，溫立秋感嘆了：“娛樂圈的事情，真的說不準誰能笑到最後，看看孫導現在到處求人拉投資的樣子，誰知道他的電影拍出來火了，那些拒絕他的投資人該怎麽後悔呢。”
關誠挺想得開：“這不是正好嗎，不然這個世界上永遠只有有錢人掙錢，沒錢的人連個出頭的機會都沒有，這世界上的事情總需要有一些是公平的。”
溫立秋突然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他。
關誠：“秋哥你怎麽這麽看我？”
溫立秋：“沒事，就是突然覺得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。”
關誠：？？？
雖然不知道他家秋哥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，但他總覺得好像被罵到了。
……
溫立秋回到家之後，還在想著孫添華的電影，還有王丙的事情。
他是真心替王丙開心，熬了那麽多年，終於熬出頭了，還是這麽令人羨慕的出頭法。
有一瞬間，溫立秋也想過如果他拿到了孫添華這部電影的男主，成功的人會不會就是他？
不過這個念頭也只出現了兩秒，就被他扔出了腦後。
一部電影的成功，是多方面的，劇本、演員、導演、制作團隊等等，環環相扣，任何一個環節出了變數，整部電影說不定就會有完全不同的走向。
溫立秋不覺得自己去搶了那個角色，就能獲得同樣的成功。
別人行，不代表他也能行。
特別是王丙的形象就和他差了很多，王丙能演的類型，他不一定能演。
他去搶那個角色，搶到手了，大概率也就是把這部原本會成功的電影給搞砸掉。
溫立秋心態很好，現在的他最正確的做法，還是努力提高自己的演技。
沒有演技，就算火了也是白搭。
那些大火的流量明星挨得罵還少嗎？已經說明了問題。
好飯不怕晚。
溫立秋告訴自己不要浮躁，不要焦慮，看到機會不是真正的機會，有能力抓住機會，才是真的機會來了。
把《夢·鏡》這部電影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，又和關誠互相討論，在網上看一些有名的影視博主拉片解析。
等到去試鏡那天，他心裏還是有點沒底。
《夢·鏡2》的試鏡規模就大得多了，相比之下，溫立秋之前拍的網大之類，那是真的草臺班子。
幾個完全沒有名氣的演員，誰都不認識誰，拍完戲回家，可能就住500塊一間的城中村。
到《夢·鏡2》的試鏡，人家大公司有專門的場地，來試鏡的人也是一大堆。
因為需要試鏡的角色不少，還分了不同的時段。
關誠和溫立秋爭取的角色不同，試鏡的時間也錯開了，就沒一起過來。
溫立秋是和於常，還有助理一起來的。
這個助理是於常給他找的，叫於奕鴻，剛大學畢業，同是老於家的人，和於常差了一輩，但沾親帶故的總是帶著點關系。
不出意外，他以後也是要在娛樂圈這個行業裏混飯吃的，於常就讓他先來給溫立秋當助理，親身了解一下這個行業再說。
於奕鴻看著話不多，總是笑瞇瞇的，看著像是脾氣很好，實際上他做事情還挺有想法，也挺機靈，在《雨夜尋兇》片場的那陣子，聽他吐槽起事情來，那嘴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。
溫立秋覺得他以後能當導演，有於常這個當導演的遠房堂叔在前，他這也算是一脈相承。
“秋哥，我們在這邊等，你試的角色人還挺多。”
於奕鴻還是第一次陪著溫立秋試鏡，看著比溫立秋都還要激動，全程跑前跑後，顯得溫立秋和於常就特別淡定。
“於哥，其實你不陪我來也沒事，我和奕鴻兩個人可以。”
溫立秋看於常全程在那裏打哈欠，他這嘴就癢勸了一句。
“那可不行。”
於常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，“大侄都說了，你是第一次來試鏡，作為經紀人，我必須要陪著，不然我這經紀人的活遲早要被搶。”
至於是誰搶，有常娛樂就那幾根料，除了於奕鴻這個大侄子還能有誰。
預料之中的勸不動，溫立秋索性關心起了另外一件事。
“片子剪得怎麽樣了？”
之前的《探案小廚娘》拍完已經有幾個月，後期剪輯應該也差不多了，於常最近就是在忙這個事情。
於常一聽到“剪”這個字，仿佛被啟動了什麽機關，又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。
“快了，這個月應該能剪完，整個後期制作結束總要到年底，再加上送審，最快在平臺上線也要明年五六月。”
這還建立在一切都順利的前提，很多劇拍了播不了，或者壓個幾年，也很正常。
好在不影響演員們拿片酬。
溫立秋是挺想早日見到自己參與拍攝的作品，但這種事情誰都急不來。
當一個小演員有時候就是這麽難熬，只能靠作品維持曝光度，如果沒有作品上，在整個圈內就像是查無此人。
試鏡的速度很快，內容是指定的，溫立秋拿到了一個具體的小片段，大概有10分鐘左右的時間給他做準備。
時間很緊，溫立秋飛快地閱讀並思考著要怎麽表演。
要試鏡的角色劇組一方事先已經給出t了一部分信息，可以讓試鏡的演員提前做一個準備，對於人物性格的把控，外形上的著裝、妝容等等方面的準備。
他低頭努力記著臺詞，就聽到排在他前面，與他隔了一個人的演員，在進去後被要求卸妝。
正式的試鏡與他們的等候區只有一門之隔，裏面說什麽，其實他們在外面大概都能聽得到。
除非是那種壓低了聲音的說法。
溫立秋和他前面的人面面相覷，兩人並不認識，但是不妨礙兩人此時共腦了。
果然，他們剛才就覺得那一位的妝化得太精致了，作為舞臺妝還不錯，但是上鏡拍電影，好像就不那麽合適。
過來試鏡打扮肯定是要打扮一下的，不能真蓬頭垢面出現。
但是化一個男團妝出現，還是過分了點。
剛才進去那位就是，大家一起排隊時，他就已經艷壓了所有人，大家或明或暗都在看他，不過這一位顯然很享受這樣的註視，進去的時候都是擡著下巴的。
感覺他去演偶像劇的話，可能還挺適合。
《夢·鏡》第一部有很多打鬥場面，上山入水，男主關歷有很多場面的拍攝根本連妝都沒化，由此可見導演的喜好。
只要做過功課，應該就不至於頂著一張臉毛孔都沒有的臉過來試鏡。
溫立秋感覺對方能被選上的可能不大，很快就低下頭繼續專註在自己的準備上。
很快就輪到溫立秋進去。
屋裏的人他想象中的少，轉念一下，就不過就是一個男配，也不需要那麽大的陣仗。
“開始吧。”
旁邊有人示意溫立秋，他就把自己剛才想好的表演展示了出來。
全程只有幾分鐘。
演完之後，溫立秋就站在那裏，等著下一步的指示。
只聽其中一個面試的人說：“把上衣脫掉，走幾步看一下。”
溫立秋有點意外，之前他都沒有聽到說要脫衣服的要求，不過拍戲露個上半身也沒什麽。
《夢·鏡》第一部裏，關歷有幾場戲都近乎□□了。
激烈的打鬥戲，再加上抓人眼球的肌肉，那可不就滿銀幕的荷爾蒙亂飛麽。
也是電影的賣點之一。
溫立秋沒有猶豫，幹脆把上衣脫了。
這個季節已經開始冷了，不過還沒有冷到那個程度，脫掉衣服的瞬間，溫立秋感覺皮膚一涼，寒毛都豎了起來，而他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緊繃了一下。
“這身材，平時有健身吧？”
有人問了一句，聽著好像挺滿意。
溫立秋回答：“有健身，也有拍過打戲，特地去訓練過。”
這個答案也不知道對方滿不滿意，很快就有人對他說：“可以了，下一位。”
具體的試鏡結果不會當場知道，溫立秋還要回去等消息。
出來後，於常和於奕鴻都問他怎麽樣，溫立秋搖頭說不知道，他覺得自己表現得還不錯，沒有特別不好的地方，至於能不能打敗其他競爭者，他也沒看到別人的表現，沒法預估。
“行了，既然已經結束了，再想也沒用，回去等結果吧。”
於常作為一個並不有名的導演，比兩個“新人”還是要淡定的多，盡人事聽天命，也沒別的什麽辦法。
一路走到停車場，於奕鴻開車，結果剛要準備上車於常說自己肚子疼要上廁所，溫立秋兩人只好無奈在車裏等他。
兩人沒說話，各自玩著手機。
突然就有人走到了他們的車旁
溫立秋看了一眼，是他們隔壁車的人來了，正準備上車。
“嵐哥，你沖我發什麽火啊，我不是重視才畫的這個妝去的，這也錯了？不過就是一個沒多少戲份的男配，有什麽了不起的，他們看不上我就算了，我還看不上他們呢，拍什麽電影不讓化妝拍，觀眾花錢難道是看演員的毛孔來的嗎？”
一連串語速快的驚人的吐槽。
溫立秋認出了對方，就是排在他前兩位被要求卸妝的男藝人。
看著對方格外削瘦的身材，以及著急吐槽起來，往一邊擡著下巴，眼珠子往上翻的勁兒，溫立秋心想，觀眾花錢確實不是沖著演員的毛孔去的，但他們今天試鏡的這個角色，在他看來應該也不適合這一位。
“我的祖宗，你就把嘴閉上吧，有話回去再說，這裏是人家公司，你就不怕以後都沒機會和人合作？”
催著這一位上車的顯然是經紀人，看表情實在是無奈。
溫立秋的視線隨著兩人的對話又轉了回去，這一次，他在看到對方臉的時候，突然就覺得有點眼熟，他好像在哪裏見過對方？
只是一時半會兒怎麽也想不起來。
對方很快就上車走了，於奕鴻剛才也在聽八卦呢，等人一走，立即就吐槽上了。
“現在的明星都是瘋了，一個個瘦得可怕，特別是男演員們，怎麽就不想想，觀眾們想看的是臉瘦，身材好，可不是骷髏架子，一個男人連點力氣也沒有，被風一吹就能吹跑，有什麽性張力？又不是要和女演員們做姐妹！”
咳咳。
溫立秋偷偷捏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，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，他應該沒有中槍吧？
回到出租屋裏，溫立秋開了電視邊拖地收拾房間。
電視裏正在播著某部叫不上名字的仙偶，男女主也不知道愛了幾生幾世，禍害了多少蒼生，這會兒正賞花賞月，互訴衷腸。
其中一個男配頂著配音老師的聲音出現，溫立秋頓時想起來停車場那位他是在哪裏見過了。
他不就是孫添華那電影裏的主演之一嗎？
當時王丙回答觀眾提問的時候，孫添華回頭看了一眼演員那邊，這位當時就在幾個人中間。
嗐，還真別說，娛樂圈裏的事情就是這麽難以預估，看似沒拿到《夢·鏡2》的角色更讓人失落一些，但是轉頭人家就演了大爆劇的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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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添華本來不想說的, 但是關歷都開口問了，他也不好不回答。
“是啊，就是那個劇本, 寫了七八年, 總算是寫出來了，可要拍又是個問題，要是放在前些年拍，成本還能再低一點，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。”
孫添華是真的覺得難, 想拍電影沒劇本, 好不容易自己寫了個劇本可以拍了, 又沒錢。
關歷大概也猜到了, 安慰：“孫導，你就是太見外了，找投資竟然不來找我？是真不把我當朋友？”
關歷才剛入圈的時候就和孫添華認識, 那個時候的關歷年紀也還小, 很多事情不懂, 那時候有個圈內的前輩追求他, 表現的非常誠懇且深情, 他差點就要被感動了。
雖然他對人不來電, 但因為感動，他的態度還是有所軟化, 和人也走的挺近。
那個時候，就是孫添華提醒了他，對方不僅有家室, 還有兩個孩子。
這種情有獨鐘的戲碼，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, 關歷也不是他第一個追求的人。
關歷的那些“前輩”最後的結局都只有一個，在陷入愛情之後，被對方的家屬堵門。
這位前輩也會在大鬧之後，幡然悔悟，回歸家庭。
人家夫妻破鏡重圓，重歸於好，受害者平白吃了一個大虧，要是鬧出來，還要落一個小三的名頭。
最後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，除了自認吃虧也沒別的辦法。
關歷實在是被狠狠地惡心到了，還好他沒有動心，也沒被占便宜，從那天起就徹底遠離了那位前輩。
不過因為這是事，孫添華後來在劇組工作的那一個多月，天天被找茬，差點丟了工作，那位前輩仗著自己對外的形象一直不錯，在各種采訪中陰陽怪氣孫添華，說他欺負年輕演員，某位正當紅的女明星在爆紅之前，就差點被他欺負了。
因為他胡說八道的這些事情，孫添華被那位女明星的粉絲網暴了，而那位女明星就曾經是這位前輩的“情有獨鐘”之一。
女明星擔心鬧大了之後，自己被小三這事情也被翻出來，只能閉嘴不談，不敢正面出來回應說那位前輩造謠。
孫添華就慘了，被追著罵了半個月，還有人人肉他，給他家裏寄死老鼠、垃圾、塗滿了血漿的道具人頭、人手，把他媽都嚇得住了一個星期的院。
直到孫添華報警，人也被抓了，這件事情才算逐漸平息下來。
在這整件事裏，孫添華是最無辜的，也是最倒黴的，他出事的時候，關歷站出來為他發過聲，但是那時候的關歷還是個沒有什麽名氣的新人，根本沒有人聽他說的話，反而還因此被追著罵了好久。
說他和孫添華是一丘之貉。
這件事情最終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，不過，孫添華和關歷之間的關系到時建立起來了。
這麽多年下來，關歷已經成了影帝，兩人還是維持著友誼，時不時都會聯系。
孫添華就是知道關歷會這麽說這麽做，他才沒找上對方。
“交情是交情，投資是投資，這是兩回事，不能混一起。”
他連連擺手，仿佛不是在拒絕投資，而是在避免關歷跳火坑。
關歷倒是淡定，看幾個人就堵在人家餐廳的走道裏，就說：“孫導，我們換個地方詳談吧，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。”
說著他就示意人跟著自己走。
孫添華又是感動又是不認同，臉上掛滿了話，但嘴裏說不出半個字，跟個委屈的小媳婦似的，追在他身後。
關誠小聲對溫立秋說：“網上評選出來我哥是最適合演霸總的演員之一，不是沒有原因的。”
溫立秋：“……感覺出來了。”
他要是個小姑娘，現在估計已經被對方迷得不要不要的了。
溫立秋吃完飯本來該回去了，但是嫁不住關誠想吃瓜，硬是拖著他跟了上去。
關歷就選了附近一個他來過的小茶室。
關誠和溫立秋兩個小尾巴更過來看熱鬧，他也沒趕人走。
“孫導，投資的事情我是認真的，你那個劇本和我說過，我相信一定能掙錢，這和交情無關，你也知道我這個人，如果說你的劇本不好，別說投錢了，肯定會勸你別白費那個勁，為了拍個電影把自己全部身家都賠進去不值得，你一家老小還要生活呢。”
關歷是懂怎麽說服人的，果然孫添華的態度就軟化了不少。
孫添華嘆了一口氣：“你看好這劇本不夠啊，我找了很多投資人，都對這電影沒信心，就一個小成本的喜劇片，要什麽沒什麽，導演全和編劇權我還不願意給別人，大牌演員請不來，我自己看著都覺得掙不了錢。”
關歷看人越說越喪，只好先安慰他：“你和人說，我能去給你客串，這不就有熱度有大牌演員了？”
噗哧。
溫立秋憋笑，作為親弟弟的關誠就沒那麽多顧忌，直接十分不給他哥面子的噴笑了出來。
孫添華被他這麽一說，也沒忍住笑了。
“這些年，你臉皮變厚了不少啊。”
氣氛輕松了，也可以開始聊正事了。
關歷問孫添華電影的預算是多少，已經拉到了多少投資，還缺多少。
溫立秋坐在旁邊靜靜聽著，他的眼神時不時落到孫添華的身上。
孫添華的年紀應該也沒有比關歷大上幾歲，但大概是因為不做藝人的關系，不需要形象管理，他一眼看著更像那種路邊隨處可見的中年人。
臉頰發腮，啤酒肚隆起。
明明已經人到中年，現在很多年輕人都只想躺平，期盼著能早點領養老金。
孫添華雖然愁，但身上卻有一種沖勁，說起電影的事情，眼裏有光，仿佛只要他們拉到投資，就能立即不眠不休地開拍。
死氣沈沈的年輕人，和朝氣蓬勃的老年人。
雖然孫添華還算不上老年人。
溫立秋沒來由想到了這句話，也想到了自己在燒烤攤烤串時的日子，還真挺死氣沈沈的。
每天都得打起精神才能活下去。
溫立秋有些出神，等到他感覺自己眼前有什麽在晃動，定睛一看，發現自己好像身在電影院裏，他的面前是觀眾席，那裏坐滿了人，還有人拿著話筒正在說話。
“我t想問一下孫導，在準備拍攝這部電影的過程中，有沒有想過這部電影會爆？截止今天，電影票房預測成績已經超過40億，有望拿下年度票房冠軍。”
孫添華接過旁邊人遞來的話筒，有些激動地說：“電影能成功是所有人的功勞，籌備之初，別說40億，我連4億都不敢想，其實當時拉投資拉的非常艱難，最終電影能夠開拍，還是靠朋友投了錢，整個過程中我就擔心收不回成本，就怕給人虧了。”
話筒換到了另外一個觀眾的手裏。
“孫導好，各位演員老師好，我想問一下孫導，您當時是怎麽找到男主演王老師的，據說王老師之前並不是專業的演員，他在劇組最多做群也和替身的工作，您是看出了王老師有演喜劇的天賦嗎。”
孫添華拿著話筒笑了，他轉頭看向站在自己右側的演員們。
“這個問題，不如讓我們的男主演自己回答。”
幾個主演手裏都有話筒，其中一個長相並不出眾的男人舉起了話筒，他看著大概有30來歲，不算太年輕，甚至身材也不是現在演員流行的削瘦身材。
“孫導會找上我，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喜劇天賦我不知道，但他肯定是看出了我口袋裏沒錢，不用給多少片酬我就能跟著他走。”
觀眾席頓時因他的話而爆笑，溫立秋也看清了對方的臉。
王……丙？
……
哇！
從孫添華的未來“回來”，溫立秋心裏除了震驚還是震驚。
那是電影的路演現場吧？
王丙，是他認識的那個王丙，他竟然演了孫添華這個電影劇本的男主，還大獲成功！
一時之間，他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，就在他殺青離開那一天，萬奇新看王丙和他，還如看低賤的蟲蟻一樣。
然而，王丙轉頭就靠著一部電影，一步登天了。
而萬奇新呢，他也能在短時間內演個男主角的電影，拿下那麽高的票房嗎？
可惜他看不到萬奇新的反應，想來他應該會破防吧。
娛樂圈這個地方，果然存在玄學。
有人擠破腦袋想走捷徑成名爆紅，然而可能一輩子都事與願違，有些人不爭不搶，不經意就能得到一切。
真是全看命。
關誠伸手戳了戳溫立秋的手臂。
“秋哥，在想什麽呢？”
他對他哥和孫添華說的那些投資之類的事情都沒有興趣，聽了一會兒，楞是聽出了困意。
溫立秋搖了搖頭，說：“我在想接下來試鏡的事。”
一聽試鏡，關誠也來了精神，兩個人靠在一邊，也開始聊起來《夢·鏡》這部電影。
直到關歷那邊，和孫添華聊得差不多，投資，拍攝團隊，後期制作和宣發，等等，都聊了一個遍。
關歷拿到影帝獎杯已經好幾年了，他現在也算是一個在圈內有點人脈的人，他願意幫忙牽線搭橋，很多事情比孫添華自己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有效率得多。
“今天就先聊到這裏吧，剩下的事情，具體找個時間，到公司再細談。”
關歷擺明了態度，孫添華的這部電影，他是一定會參與。
孫添華又是感動，又是忐忑，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劇本很不錯，但電影票房這種事情誰都不能保證。
那些大投資的電影，哪個不是覺得自己能賺錢？
然而撲起來誰都控制不了。
一直到和人分開，溫立秋感嘆了：“娛樂圈的事情，真的說不準誰能笑到最後，看看孫導現在到處求人拉投資的樣子，誰知道他的電影拍出來火了，那些拒絕他的投資人該怎麽後悔呢。”
關誠挺想得開：“這不是正好嗎，不然這個世界上永遠只有有錢人掙錢，沒錢的人連個出頭的機會都沒有，這世界上的事情總需要有一些是公平的。”
溫立秋突然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他。
關誠：“秋哥你怎麽這麽看我？”
溫立秋：“沒事，就是突然覺得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。”
關誠：？？？
雖然不知道他家秋哥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，但他總覺得好像被罵到了。
……
溫立秋回到家之後，還在想著孫添華的電影，還有王丙的事情。
他是真心替王丙開心，熬了那麽多年，終於熬出頭了，還是這麽令人羨慕的出頭法。
有一瞬間，溫立秋也想過如果他拿到了孫添華這部電影的男主，成功的人會不會就是他？
不過這個念頭也只出現了兩秒，就被他扔出了腦後。
一部電影的成功，是多方面的，劇本、演員、導演、制作團隊等等，環環相扣，任何一個環節出了變數，整部電影說不定就會有完全不同的走向。
溫立秋不覺得自己去搶了那個角色，就能獲得同樣的成功。
別人行，不代表他也能行。
特別是王丙的形象就和他差了很多，王丙能演的類型，他不一定能演。
他去搶那個角色，搶到手了，大概率也就是把這部原本會成功的電影給搞砸掉。
溫立秋心態很好，現在的他最正確的做法，還是努力提高自己的演技。
沒有演技，就算火了也是白搭。
那些大火的流量明星挨得罵還少嗎？已經說明了問題。
好飯不怕晚。
溫立秋告訴自己不要浮躁，不要焦慮，看到機會不是真正的機會，有能力抓住機會，才是真的機會來了。
把《夢·鏡》這部電影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，又和關誠互相討論，在網上看一些有名的影視博主拉片解析。
等到去試鏡那天，他心裏還是有點沒底。
《夢·鏡2》的試鏡規模就大得多了，相比之下，溫立秋之前拍的網大之類，那是真的草臺班子。
幾個完全沒有名氣的演員，誰都不認識誰，拍完戲回家，可能就住500塊一間的城中村。
到《夢·鏡2》的試鏡，人家大公司有專門的場地，來試鏡的人也是一大堆。
因為需要試鏡的角色不少，還分了不同的時段。
關誠和溫立秋爭取的角色不同，試鏡的時間也錯開了，就沒一起過來。
溫立秋是和於常，還有助理一起來的。
這個助理是於常給他找的，叫於奕鴻，剛大學畢業，同是老於家的人，和於常差了一輩，但沾親帶故的總是帶著點關系。
不出意外，他以後也是要在娛樂圈這個行業裏混飯吃的，於常就讓他先來給溫立秋當助理，親身了解一下這個行業再說。
於奕鴻看著話不多，總是笑瞇瞇的，看著像是脾氣很好，實際上他做事情還挺有想法，也挺機靈，在《雨夜尋兇》片場的那陣子，聽他吐槽起事情來，那嘴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。
溫立秋覺得他以後能當導演，有於常這個當導演的遠房堂叔在前，他這也算是一脈相承。
“秋哥，我們在這邊等，你試的角色人還挺多。”
於奕鴻還是第一次陪著溫立秋試鏡，看著比溫立秋都還要激動，全程跑前跑後，顯得溫立秋和於常就特別淡定。
“於哥，其實你不陪我來也沒事，我和奕鴻兩個人可以。”
溫立秋看於常全程在那裏打哈欠，他這嘴就癢勸了一句。
“那可不行。”
於常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，“大侄都說了，你是第一次來試鏡，作為經紀人，我必須要陪著，不然我這經紀人的活遲早要被搶。”
至於是誰搶，有常娛樂就那幾根料，除了於奕鴻這個大侄子還能有誰。
預料之中的勸不動，溫立秋索性關心起了另外一件事。
“片子剪得怎麽樣了？”
之前的《探案小廚娘》拍完已經有幾個月，後期剪輯應該也差不多了，於常最近就是在忙這個事情。
於常一聽到“剪”這個字，仿佛被啟動了什麽機關，又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。
“快了，這個月應該能剪完，整個後期制作結束總要到年底，再加上送審，最快在平臺上線也要明年五六月。”
這還建立在一切都順利的前提，很多劇拍了播不了，或者壓個幾年，也很正常。
好在不影響演員們拿片酬。
溫立秋是挺想早日見到自己參與拍攝的作品，但這種事情誰都急不來。
當一個小演員有時候就是這麽難熬，只能靠作品維持曝光度，如果沒有作品上，在整個圈內就像是查無此人。
試鏡的速度很快，內容是指定的，溫立秋拿到了一個具體的小片段，大概有10分鐘左右的時間給他做準備。
時間很緊，溫立秋飛快地閱讀並思考著要怎麽表演。
要試鏡的角色劇組一方事先已經給出t了一部分信息，可以讓試鏡的演員提前做一個準備，對於人物性格的把控，外形上的著裝、妝容等等方面的準備。
他低頭努力記著臺詞，就聽到排在他前面，與他隔了一個人的演員，在進去後被要求卸妝。
正式的試鏡與他們的等候區只有一門之隔，裏面說什麽，其實他們在外面大概都能聽得到。
除非是那種壓低了聲音的說法。
溫立秋和他前面的人面面相覷，兩人並不認識，但是不妨礙兩人此時共腦了。
果然，他們剛才就覺得那一位的妝化得太精致了，作為舞臺妝還不錯，但是上鏡拍電影，好像就不那麽合適。
過來試鏡打扮肯定是要打扮一下的，不能真蓬頭垢面出現。
但是化一個男團妝出現，還是過分了點。
剛才進去那位就是，大家一起排隊時，他就已經艷壓了所有人，大家或明或暗都在看他，不過這一位顯然很享受這樣的註視，進去的時候都是擡著下巴的。
感覺他去演偶像劇的話，可能還挺適合。
《夢·鏡》第一部有很多打鬥場面，上山入水，男主關歷有很多場面的拍攝根本連妝都沒化，由此可見導演的喜好。
只要做過功課，應該就不至於頂著一張臉毛孔都沒有的臉過來試鏡。
溫立秋感覺對方能被選上的可能不大，很快就低下頭繼續專註在自己的準備上。
很快就輪到溫立秋進去。
屋裏的人他想象中的少，轉念一下，就不過就是一個男配，也不需要那麽大的陣仗。
“開始吧。”
旁邊有人示意溫立秋，他就把自己剛才想好的表演展示了出來。
全程只有幾分鐘。
演完之後，溫立秋就站在那裏，等著下一步的指示。
只聽其中一個面試的人說：“把上衣脫掉，走幾步看一下。”
溫立秋有點意外，之前他都沒有聽到說要脫衣服的要求，不過拍戲露個上半身也沒什麽。
《夢·鏡》第一部裏，關歷有幾場戲都近乎□□了。
激烈的打鬥戲，再加上抓人眼球的肌肉，那可不就滿銀幕的荷爾蒙亂飛麽。
也是電影的賣點之一。
溫立秋沒有猶豫，幹脆把上衣脫了。
這個季節已經開始冷了，不過還沒有冷到那個程度，脫掉衣服的瞬間，溫立秋感覺皮膚一涼，寒毛都豎了起來，而他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緊繃了一下。
“這身材，平時有健身吧？”
有人問了一句，聽著好像挺滿意。
溫立秋回答：“有健身，也有拍過打戲，特地去訓練過。”
這個答案也不知道對方滿不滿意，很快就有人對他說：“可以了，下一位。”
具體的試鏡結果不會當場知道，溫立秋還要回去等消息。
出來後，於常和於奕鴻都問他怎麽樣，溫立秋搖頭說不知道，他覺得自己表現得還不錯，沒有特別不好的地方，至於能不能打敗其他競爭者，他也沒看到別人的表現，沒法預估。
“行了，既然已經結束了，再想也沒用，回去等結果吧。”
於常作為一個並不有名的導演，比兩個“新人”還是要淡定的多，盡人事聽天命，也沒別的什麽辦法。
一路走到停車場，於奕鴻開車，結果剛要準備上車於常說自己肚子疼要上廁所，溫立秋兩人只好無奈在車裏等他。
兩人沒說話，各自玩著手機。
突然就有人走到了他們的車旁
溫立秋看了一眼，是他們隔壁車的人來了，正準備上車。
“嵐哥，你沖我發什麽火啊，我不是重視才畫的這個妝去的，這也錯了？不過就是一個沒多少戲份的男配，有什麽了不起的，他們看不上我就算了，我還看不上他們呢，拍什麽電影不讓化妝拍，觀眾花錢難道是看演員的毛孔來的嗎？”
一連串語速快的驚人的吐槽。
溫立秋認出了對方，就是排在他前兩位被要求卸妝的男藝人。
看著對方格外削瘦的身材，以及著急吐槽起來，往一邊擡著下巴，眼珠子往上翻的勁兒，溫立秋心想，觀眾花錢確實不是沖著演員的毛孔去的，但他們今天試鏡的這個角色，在他看來應該也不適合這一位。
“我的祖宗，你就把嘴閉上吧，有話回去再說，這裏是人家公司，你就不怕以後都沒機會和人合作？”
催著這一位上車的顯然是經紀人，看表情實在是無奈。
溫立秋的視線隨著兩人的對話又轉了回去，這一次，他在看到對方臉的時候，突然就覺得有點眼熟，他好像在哪裏見過對方？
只是一時半會兒怎麽也想不起來。
對方很快就上車走了，於奕鴻剛才也在聽八卦呢，等人一走，立即就吐槽上了。
“現在的明星都是瘋了，一個個瘦得可怕，特別是男演員們，怎麽就不想想，觀眾們想看的是臉瘦，身材好，可不是骷髏架子，一個男人連點力氣也沒有，被風一吹就能吹跑，有什麽性張力？又不是要和女演員們做姐妹！”
咳咳。
溫立秋偷偷捏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，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，他應該沒有中槍吧？
回到出租屋裏，溫立秋開了電視邊拖地收拾房間。
電視裏正在播著某部叫不上名字的仙偶，男女主也不知道愛了幾生幾世，禍害了多少蒼生，這會兒正賞花賞月，互訴衷腸。
其中一個男配頂著配音老師的聲音出現，溫立秋頓時想起來停車場那位他是在哪裏見過了。
他不就是孫添華那電影裏的主演之一嗎？
當時王丙回答觀眾提問的時候，孫添華回頭看了一眼演員那邊，這位當時就在幾個人中間。
嗐，還真別說，娛樂圈裏的事情就是這麽難以預估，看似沒拿到《夢·鏡2》的角色更讓人失落一些，但是轉頭人家就演了大爆劇的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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